“小二,快点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哎,来了来了,您的菜来了!”
“哎,小二,麻溜的,那菜这边再上一份!”
“得嘞!”
“...”
等进到里面,陈曦才发现此处生意当真火爆,几乎每层楼都坐满了客人,随着迎面走来的小二一声:“二位客官里头清”,两人被请到了一楼一处还有空位的角落入座,随后小二又拎着一壶茶水过来。
“瞧两位面生,不是本地人吧,是来此游玩还是路过?”
“路过,上两个招牌好菜,我们吃完还得赶路。”
“得嘞,二位真有眼光,小店的菜可是本镇最出名的!”
待小二去给厨房传话,墨离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温茶水,看着有些愣神的陈曦,小声问到:
“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现在感觉到了。”
“哦?”
“之前你说你一直闻到一股怪味,我虽然闻不到,但我却感觉到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息从这里传出。”
“没错...”
墨离说着,从杯中挑起一粒水珠在指尖凝成冰块弹到了陈曦那反应迟钝的小脑袋瓜子上,冰块只有豆大,打在脑袋上却异常地疼。
“喂你...!”
陈曦刚要发火质问墨离为啥要用冰块弹她,当她看向墨离坐的那个位置时,他只是稍稍将身子往后一斜,让陈曦看到了邻桌坐着的一个长衫折扇的灰发公子。
那人从穿着打扮上来看明明是个富家公子,却只点了一碟花生和一小壶酒,就坐在那里吃。
而且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陈曦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寻常人看来,这位公子顶多是有些体味,但在陈曦和墨离看来,他就是那怪味和气息的来源,且似乎在他的身上,还隐隐冒着黑气。
“他身上的气息...?”
“没错,他身上寄宿着某种东西,这就是为什么本大爷会闻到怪味的原因。”
“是...是什么?”
“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绝非善类,不出意料的话,会是贪蚀那般的凶煞妖邪。”
“妖邪?他...是个人类吗?那我们...”
“这我们就管不着了,非亲非故,又不给钱,管这闲事做甚?既然弄清楚了这诡异气息的来源,我们吃了饭离开便是。”
“...”
或许是两人议论的声音有些许大了,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那灰发公子扭头看向了两人这边,当陈曦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对上时,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一阵寒意,那目光简直如同冷血的恶魔一般。
但很快,知道陈曦在盯着他看,他就收起来那令人打颤的目光冲陈曦礼貌地笑了笑,回头继续吃他的花生和小酒。
尽管是善意的笑,这个笑容在陈曦看来,却有些让她不寒而栗。
“墨离,他...似乎真的没那么简单...”
“管他复杂还是简单,与我们无关,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到杜家,然后打听酒鬼张和她女儿的下落。”
“...也对。”
陈曦这爱管闲事点性子,即便是很想弄清楚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当下还有其他事情,既然无缘,那便只能祝他好运了。
墨离曾经也说过,若是这世上每个受难的人陈曦都要帮一遍,恐怕到她老死都帮不完!
...
吃饱喝足后,顾不上休息,二人很快便动身前往杜家,按照路人的指引来到河边,可此处越走越荒凉,让陈曦不禁怀疑墨离带错了路。
正巧遇见桥边有一对老年夫妇,或许可以指指路什么的,她想着走近了一些,却发现二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那老翁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好像是刚从河里上来,莫不是不慎落水,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等再近些,陈曦才听清楚了二人在争吵着什么。她示意墨离听一下二人在争论什么,必要时也好上去劝劝,墨离没有说话,但停了下来。
只见那老妇气呼呼地那拐棍戳了戳地板,随即训斥那老翁道:
“看看你看都多大年纪,就为了帮那臭丫头捞个篮子,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那篮子里的东西是那小姑娘一天辛苦劳动的成果,就怎么被水冲走了,我看着心疼!”
老翁说着脱下汗衫拧了一把水后又穿上,那老妇只是干用拐杖一次次戳着地面,许久才从那干瘪的嘴唇下挤出下一句话:
“你是你啊,净爱去帮那些无用的忙,当头来又能得到什么,那篮子里的东西,那丫头可曾分予你一点?”
“不分就不分吧,人家过得也苦,为什么一定要能得到什么才去帮忙?”
“那不然呢?若全天下都如你这傻子一般,哪会有什么纷争,到那时可真是天下太平了!”
“你...哎,你这婆娘,说不过你!”
见老妇又搬出了她那些天上天下的大道理,老翁也不想过多解释,他觉得每个人心中都应该有一杆秤,这值与不值都应该是自己衡量。
陈曦默默看着一切,又看了看墨离,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驻足了一会,见那对老年夫妇没有再吵,也打消了劝架的念头,拉上墨离就要下桥去。
就在这时,那老妇又突然指向陈曦二人,说了一句话:
“我说的可没错...看,那不如让那两位年轻人给我们评评理?”
“评就评!”
不服气的老翁当即答应了老妇的要求,跟她一起上到了二人身边。
“一看小姑娘就是明事理的人,小姑娘说说看,没有好处的事情,有必要去做么?”
老妇拉着陈曦的手问,殊不知她眼前这位明事理的小姑娘其实也是个喜欢管闲事儿的人,真要问的话,也该去问墨离才是。
“...”
陈曦沉默了一会,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实话实说,怕是会让老妇失望,不实话实话,又会让那老翁心寒。
“让爷...我回答你们吧!”
见陈曦扭扭捏捏地,墨离实在是看不下去,打断她的思绪到,这可吧她吓了一跳,墨离这家伙要是说真话,搞不好会让他们的矛盾激化的!
“墨离...!”
陈曦掐了掐墨离的手背,想以此让他不要说话,可还是阻止不了墨离脱口而出:
“也不能如此说,有时候大家都利益是共同的,如若视而不见,没准下一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说不定呢?”
听到墨离这么说陈曦可松了口气,想不到这家伙有时候还挺会说话的嘛!就这样,二人问到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别过老翁老妇,二人继续赶路。
正走着,陈曦小心一瞥墨离得手,犹豫了一会才去拽了拽他的袖子。
“墨离,你刚刚真的吓到我了!”
墨离可没给她好脸色,甩开她的手后挽起袖子将受伤的手背伸到了她眼前。
“你可掐疼我了,你瞅瞅,都青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你又要说那些话了呢。”
“什么话?”
“就是你总对我说的那些。”
“...”
“...”
沉默数息,墨离收起手顺势将陈曦的发型柔乱,舒口气道:
“不知道为什么,和你相处久了,感觉爷也被你那傻气传染了!”
“你的手...?”
“哦,不若找个机会,给爷补偿回来?”
“你敢!”
没走一半,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起先那路人告诉墨离的是到第一个交叉路口右转,可现在,二人眼前的是一个三岔路口,右边有两条道,不知是走哪条才是对的。
“走...最右边的?”
“我觉得是靠中间那条...”
就在二人还在纠结走哪条路时,恰逢一布衣的男人走来,于是乎墨离便又向他问起了路。
“这位小哥,请问去杜府的路该怎么走?”
“杜府啊,路很偏的,你们一般人还真不好找,话说其实我就是杜府来的,你们是...”
“是这样的,我二人有事想要拜访贵府,可否为我们引路一番?”
“哦――你们就是老爷请给少爷看病的神医吧,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那男人似乎很是激动,他说是杜府的门房,据他所言,杜少爷生了一个药石无医的怪病。
听说今日有一神医前来,他此番前来就是要到路口接前来看病的郎中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直接将二人认作是医生,让二人跟在后面,他在前面带路就往杜府走去。
“那个,我们...”
陈曦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墨离轻轻捂住了嘴,刚刚那人也说了杜府的路很难走,现在这样子,让他带着两人去杜府,是再省事儿不过的方法。
“墨离,这样不好吧...你也听见了,他家少爷生了重病,耽误医治你付得起责任吗...?”
陈曦小声对墨离说。
“你不是常说,你自小熟读医书么?你又那么爱管闲事,正好,帮杜大少爷看看病,或许人家直接就命人带我们去找酒鬼张,兴许还能赚点小钱也说不定...”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他刚刚也说了,杜少爷得的是药石无医的怪病,我可没有把握能够治好!”
“爷倒是觉得,只要是病,总能治好的,真要治不好,那只能说明其中有什么妖邪作祟了,这种事情,爷可是再拿手不过。”
“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
“嗯。”
可能是听到了两人的嘀咕声,那男人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回头询问二人的身份,只是因为到了路口,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左岔道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