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屹说完就走了。

　　回房后，陆嫣先到盥洗室洗漱，再换上外出的衣服，一切都收拾好后就坐到书桌前查资料。

　　没多久，听到有人按门铃，她刚起身，桌上的手机也响了，拿过一看，正是昨天江成屹让她存好的周警官的号码。

　　她接起，小周就说：“陆医生，我是江队组里的小周，我现在已经到楼下了。

　　她说道：“好的，请稍等。”快步走到玄关，看了看显示屏，果然是那位叫小周的警员。

　　小周上来后，她正要给他倒水，谁知这时候唐洁的电话也来了，她看下时间，才八点半，倒比她想的整整提前一个小时。

　　“陆嫣，你们家江成屹的豪宅太豪了，规矩一堆，不让我进来，我懒得跟那几个保安罗嗦，车就停在大门口你赶紧快下来。”

　　陆嫣忙说：“马上就来。”回房间取好包，跟小周一起进了电梯。

　　小周没开车，到了大门口，两人上了唐洁的车。

　　坐好后，陆嫣给他们俩做介绍：

　　“这位是周警官，这是我朋友唐洁。

　　唐洁为人热情，回头对小周露齿笑：“周警官好。呀，我说，江成屹他们局里招人是不是还得看颜值啊，怎么他这些同事一个比一个帅。

　　一句话把小周逗笑了。

　　路上，陆嫣问唐洁：“你前几天不是说要跟叔叔去b市谈器材生意么，打算什么时候去？”

　　唐洁像是跟b市有什么固定的生意伙伴，过去几年，曾经好几次到市去谈生意。

　　“还去什么啊。”唐洁直叹气，“丁婧和刘雨洁才出事，我可不敢乱跑，唉我说，出事的可都是我们同学，我这几天想来想去，怎么总觉得这变态可能是咱们学校的。”

　　陆嫣顿时露出思索的表情。

　　邓蔓家住在市中心的另一个区，路上又堵，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把车停在楼下，陆嫣和唐洁在小卖部里买好零食，然后便由着小周陪她们一起上楼。

　　邓家的房子虽说有些年头了，但收拾得非常整洁，格局也宽阔，若是如果忽略小区旁乱糟糟的环境，倒是个非常舒服的三居室。

　　可惜由于主人的心境不好，屋子里常年有一种灰蒙蒙的压抑氛围。

　　八年前邓蔓出事后，叔叔阿姨痛不欲生，家里一度愁云惨雾，尤其是邓妈妈，差点都没办法继续工作，直到三年后邓妈妈再次孕育生命，精神状态才有所好转。

　　邓小妹长到如今，已经四岁了，特别聪明可爱，一开口就引人发笑。

　　听到敲门声，她第一个奔到门前。

　　门一开，陆嫣目光碰到邓小妹乌溜溜的大眼睛，心顿时软成了一滩水，蹲下来亲了小家伙一大口，又从袋子里拿零食给她吃。

　　唐洁在边上眼馋得不行，等陆嫣稀罕够了，一把抢过邓小妹，抱起来就往屋里走。

　　邓蔓的爸爸妈妈都不大爱说话，邓妈妈性格尤其严肃，邓蔓还在的时候就对邓蔓管得极严，如今更是话少。

　　只有当目光碰到小女儿时，邓妈妈的表情才会变得异常柔和温暖。

　　陆嫣和唐洁轮流逗邓小妹，邓妈妈到厨房给三人倒了水，坐在一边微笑看着。

　　过了会，她走到里屋，取出来两本东西，摩挲了好几遍，这才交给陆嫣：“这东西一直收在杂物间，蔓蔓好像有意把本子藏在角落里，既舍不得丢，又不想让别人发现似以的，要不是打算搬家，我和她爸爸估计这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个本子。按理说这是蔓蔓的遗物，我和她爸爸决不该送人，但我看里面全是蔓蔓你们三个人的合照，想想你们三个那时候好得形影不离，就…唉，希望你们别觉得阿姨唐突。

　　“怎么会呢。”陆嫣郑重其事接过相册，“阿姨千万别这么说。

　　听到这话，唐洁也失去了逗邓小妹的兴致，在一旁沉默着。

　　悠悠出了一会神，邓蔓妈妈叹气说：“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当年只顾着抓蔓蔓的学习成绩，根本没留意孩子的情绪根本，现在想起来，人生这么长，高考失利是件多么微不足道的事，如果我当时多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蔓蔓也许根本不会做傻事。”

　　三个人都不说话，哀凉的气氛静悄悄在屋子里蔓延，唐洁憋得受不了了，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开窗帘，让阳光充沛地酒进来。

　　陆嫣问邓妈妈：“阿姨，您你还是没能想起当年邓蔓都跟谁出去过吗？”

　　邓妈妈摇头：“这问题去年有位警官也来打听过，可是蔓蔓这孩子太内向了，什么事都瞒得死死的，除了你们两个，我还真不知道她还跟什么人有过来往，说早恋吧，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也就是高三那年，这孩子出去玩过几回，但她都说是跟你们在起，次数也不算多，而且每一次都准时回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

　　“去年有警官来打听过邓蔓的事？”陆嫣自动忽略了后面的话，颇感意外地看着邓妈妈，“是安山区分局的警官吗？”

　　邓蔓妈妈轻轻揉着太阳穴：“好像是姓江，挺年轻的，我总觉得以前在蔓蔓学校里见过，就问那警官是不是蔓蔓同学，他也没否认。”

　　“姓江的警官？”唐洁吃了一惊，别告诉我是江成吃，噫，去年他不是还没调回s市吗？”

　　大*火从邓蔓家出来，陆嫣心绪复杂，静了好一会，才开始翻看那本相册。

　　唐洁眉头拧得紧紧的，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关注邓蔓的事？难道她当年真不是自杀？

　　“还有。"她越说越有些不安，“当年你跟阿姨认尸以后不是立刻报警了吗？我听说阿姨后来还去看了监控录像，有问题的话，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听到“认尸”两个字，陆嫣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忙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透进来。

　　“还有邓蔓那本日记，就那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谁能看明白？我都不知道她是真谈恋爱了，还是从哪本书上摘抄的什么笔记。也是怪了，那日记不知她怎么就那么宝贝，连投湖的时候还特意带在身上，等到捞起来的时候，日记本的纸都泡烂了，不然咱们往后翻翻，说不定还能找到点线索。”

　　陆嫣苍白着脸，并没有接话。

　　高考结束没多久，她和同学们迎来了人生中最灿烂的一个暑假，每次出去玩，她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绞尽脑汁地在母亲面前想借口。

　　有一天，江成屹跟队友约好打篮球，她想起最近邓蔓的情绪大不对劲，就约了唐洁和邓蔓去学校图书馆借书，打算从学校出来后，三个人起去看电影。

　　到了学校，她路过篮球馆，想着江成屹在里面，还是忍不住进去了。

　　意外的是，邓蔓也早就在里面了。

　　江成屹他们在场中打篮球，邓蔓就在一边替他们整理乱丢一气的衣服，捡起其中一件时，她默默地盯着那衣服发怔。

　　陆嫣认出那衣服是江成屹一件用来换的t恤，是她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白色，普普通通的样式，没什么特别，但因为上面的一排字母里有她的英文名字，她逛街时看见，见价格不算贵，就买下来，当作礼物送给了江成屹。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经常穿在身上。

　　邓蔓望着发怔的正是那件T恤。

　　她盯着邓蔓的背影，藏好自己愈来愈深的疑惑，走近：“邓蔓。”

　　邓蔓听到她的声音，起初非常慌乱的样子，等回过头来，脸色一刹那间又恢复正常。

　　她联想起早前邓蔓的种种古怪的行为，疑惑一点一点积在心头。

　　两人在看台上坐下后，她悄悄观察邓蔓，注意到邓蔓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江成。

　　她知道邓蔓是个很懂得掩藏情绪的人，最近却频频在她面前失态，她觉得非常乖，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故意的成分。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失去了理性。

　　她想了一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邓蔓，我们是好朋友，你知道的，我非常珍视我们的友谊。

　　邓蔓隔了一会才转头看过来，脸色仿佛被泼了一层灰粉似的，不知不觉变得黯淡无光。

　　她密切注意着注视着邓蔓的表情：“我和江成屹已经约好了填同一所大学，我喜欢他，特别特别喜欢。”

　　她每一个字都绷得紧紧的，说话时，目光小心翼翼地在邓蔓脸上摸索，以邓蔓的敏锐程度，完全能听得懂她的暗示，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住地低喊：快否认，快告诉我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可是邓蔓却只凄惨地笑了笑，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出了篮球馆。

　　陆嫣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心中疾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她跑到图书馆，邓蔓不在那，只得又跑回教学楼，一层一层往上找。

　　找到六班教室，她往里一看，邓蔓果然站在窗前，正用力将手上一团物事扔出窗外。

　　她在门口静静看着邓蔓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走进去，轻轻拉邓蔓的衣角说：“邓蔓一一”

　　邓蔓猛的回头，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她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脸上看到过那么痛苦的表情，彻底地惊住了，张了张嘴，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过了会，她手忙脚乱从口袋里取出纸巾，想要帮邓蔓擦眼泪。

　　“我没事。”邓蔓推开她，尽量想显得若无其事，声音却哽咽着，“我先回家了，你跟唐洁去图书馆吧。”

　　邓蔓走后，陆嫣脑中乱糟糟的。

　　前几天，她刚满了十八岁，高中毕业，大学在向她招手，她的人生很快会翻开崭新的篇章，可是她远没有蜕变到拥有足够的阅历，她还不够成熟，无法让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面对这样一种棘手的局面，她感到空前的沮丧和迷惘。

　　她茫然地站在望着窗前外，怔怔地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唐洁给她打电话，她才木然地从教室出来。

　　图书馆在教学楼的后面，路过楼下时，她想到刚才邓蔓扔纸团的举动，迟疑了片刻，走到教室楼下的月季丛里仔细找寻。

　　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一个草堆里发现了一个纸团。

　　她的心评评直跳，蹲下身子打开纸团。

　　就看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我恨她！我恨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每一个字都写得极重，力透纸背的感觉。

　　她像被人桶了一万刀，心一下子凉透了。

　　后来唐洁发现她神色不对，坚持要送她回家。

　　在家待了好一阵，她想起刚才的事，还是觉得身体阵阵发冷，努力平复了一会，总算冷静了几分，想来想去，她决定再给邓蔓打电话，不管邓蔓是怎么想的，至少两人约她出来好好谈一谈，可是拨过去以后，邓蔓根本不肯不接，直接就挂断了她的电话。

　　她为此在家里闷了整整两天。

　　江成屹不在市区，被他妈妈拉到郊区别墅给外公庆生去了，察觉她不对劲，他给她打了无数次电话，承诺自己第二天就回来，然后带她去散心，她本来有些提不起精神，但因为太想见他，还是答应了跟他出来见面，打完这通电话后，她心情多少有些好转。

　　收拾好第二天出门的东西，她犹豫着是再给邓蔓打个电话，还是径直去邓蔓家找她。想了一会，她决定直接去邓蔓家。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接到唐洁打来的电话，被告知：邓蔓自杀了。

　　挂掉电话，她整个人如同掉入了冰窟窿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邓蔓的爸爸在外地开会，得知女儿出了事，正在往回赶的飞机上，邓蔓的妈妈得到消息后，根本不肯接受女儿自杀的这个事实，昏倒了几次，又被抢救过来，从身体到情绪，都已经彻底崩溃。

　　她第一个赶到，一到那就被失魂落魄的邓蔓妈妈拖着去认尸，办手续的时候，她想起纸条上的话，悲痛之中竟还惨杂着丝丝恐惧。

　　尸体从冰柜中拉出来了，她一眼就看见邓蔓那张浮肿还带着强烈恨意的脸，只觉得脊背被人狠狠重击了一下，一度痛得接近麻木。耳边仿佛有面巨大的玻璃墙轰然倒地，碎片落地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她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不至于倒下。

　　过去的十八年，她过得坦荡而快乐，第一次直面死亡，竟是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

　　短短几分钟内，她如同被一把看不见的刀从里到外狠狠翻搅了一遍，连灵魂都碎成了渣子，回到家之后，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发现自己仍在冒着冷汗，湿透了的衣服，如同保鲜膜一般紧紧包裹着她的身躯，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她一头病倒，每一次闭上眼，她都能看到邓蔓充满恨意的眼睛，而纸条上的那来自好朋友的近乎诅咒的话语，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断在耳边回响，一口一口蚕食她的意志力。

　　她泪流满面，昏昏沉沉烧到39度，整个人仿佛被丢到了火盆里，意识几近模糊，妈妈忧心如焚，连夜把她送到了医院，入院后，她被诊断出得了急性肾小球肾炎，一住就是半个月。

　　大*大唐洁的声音明明在耳边，却隔着层厚厚的膜似的，有种遥远飘渺空旷的意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出着神，直到身体被人用力摇晃了好几下，才猛地抬起头。

　　“想什么呢。”见陆嫣终于有了反应，唐洁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到家啦。”

　　她若无其事说：“哦。”

　　开口的瞬间，她发现自己有着浓重的鼻音。

　　怕唐洁看出来，她忙低下头解安全带。

　　大钟过来接我了。”唐洁看着她和小周下车，许是说起了邓蔓的事，她脸色有些凄然的况味，“我就不上去了。”

　　陆嫣她恢复了平静，嘱咐唐洁：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她请小周在沙发上坐下，调整一番心绪，便开始翻阅相册。

　　诚如邓蔓的妈妈所言，相册里都是她们三个人的合影，几乎每一张照片里，她们三个人都在笑，没有成人世界的心事和烦恼，少女的笑容明媚得如同五月的晴天。

　　她一张一张翻找，细细留意着照片上的每一处细节，每翻过一张，都会努力观摩照片里邓蔓的表情，仔细得连眉毛上一个小黑点都不放过。

　　翻到其中一页时，她停下。

　　这页纸的边角有些磨损，显然曾经被主人经常拿在手中摩挲。

　　她心中咯噔一声，目光缓缓上移，等看清照片里的人，脸色微微变。

　　还是她们三个，笑嘻嘻地凑在学校的花丛前照相，一眼看去，跟其他照片没什么区别。

　　然而在照片的右上角，也就是三个人的身后，一个较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两人在阳光下交谈，都没有看向这边，显然是无意中被照进来的。

　　在这张照片里，邓蔓的笑容显得格外的灿烂。

　　陆嫣脑中嗡嗡的，盯着那两个人的脸看了又看，许久过后，目光渐渐变得冷淡。

　　大大大喻博士下午的确回了s市，但赶来安山区分局的途中，又临时被叫到s

　　大学去办一个非办不可的手续，为此他特意打电话给江成屹，再三表示歉意。

　　江成屹在电话里跟喻博士另约了时间，就把几个案子归拢放在一块，跟底下人讨论案情。

　　刚说到丁婧的案子，一名同事从外面进来，边走边将手上好几页电话号码递给江成屹：“丁婧头些天接到了些骚扰电话，虽说都是骚扰电话，但奇怪的是，这些电话来源P不同，我查了一下，第一页和第二页这些都是同一个来源，后面的这些零零碎碎的，找起来意义不大，我也就没再管。

　　江成屹一页页翻过，目光在每一串来源掠过，到第三页时，他盯着其中一组ip地址，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不过很快，他就把资料还给同事：“就查前两页吧，第三页估计是些散户，没什么查的必要。”

　　同事比了一个“0K"的姿势，转身走了。

　　江成屹在桌边默然站了一会，忽然抬头对老秦旁边那个中年警员说：

　　“老郑，你上次不是说，几年前有个女孩跳河自杀，有人为此连续七年给警察局写匿名信，要求警方重新调查这案子一一”

　　“啊，对，有这事。”那警员纳闷地点头，“"怎么了江队。”

　　“档案在哪，能不能帮我找出来。”

　　大火火直到六点钟，江成屹才回来。

　　小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陆嫣在厨房做饭，怕小周无聊，偶尔出来跟小周聊几句天。

　　江成屹一回来，小周马上就站起来，非常兴奋地问：“江队，喻博士怎么说的。”

　　江成屹先看向餐厅，见陆嫣在里面忙碌，便收回目光，走到沙发边坐下：“喻博士明天才会过来，咱们先吃饭，一会我送你。”

　　小周显然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虽然陆嫣的厨艺水平一般，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江成屹送他回来，站在玄关，看向还在厨房忙碌的陆嫣。

　　陆嫣收拾完出来，正好对上江成屹复杂的目光，有种预感以的，她望着他，开诚布公地说：“今天去邓蔓家的时候，她妈妈告诉我你去年去查过邓蔓的事。”

　　江成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拿起先前放在玄关的那叠书信似的东西，径直走过去，然后拉开椅子，在陆嫣对面坐下，将那叠东西丢在桌上：“我们查了丁婧这几个月的通话记录，发现她接到过很多骚扰电话，在我还没调回s市之前，已经有人在调查她了。”

　　陆嫣目光在那沓复印的资料上掠，若无其事眨眨眼，将头发挽到耳朵后面：“哦，是吗？”

　　他谛视着她：“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号码里为什么会有你们南杉巷的P地址。”

　　她脸略红了一下，看向一边：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她虽然频频接到你打过去的骚扰恐吓电话，却没能像你想的那样因为心虚害怕露出马脚，而且就在这时候，她被凶手盯上，身边开始出现怪事，她怀疑这一切是你搞的鬼，于是也开始对你进行电话骚扰，为了泄愤，后来甚至还雇佣王强跟踪吓唬你。

　　屋子里一片寂然。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成屹情绪依旧辨不出喜怒，目光却能看破人心：“那我换一种问法，为什么我们调出上个月丁婧家附近的监控录像，你会出现在画面里。”

　　陆嫣脸略红了一下，咬了咬唇，抬眼盯着他。

　　“你在跟踪她。”他下结论，“你早就怀疑她了，对不对？”

　　“我有点累。"她倏地起身，“我先回房休息了。”

　　谁知她刚走几步，就被江成屹一把拽住，紧接着，手腕上被冰凉沉重的东西扣上，低头一看，江成屹已经用手铐将她和自己拷在一起。

　　“你干什么。"她大惊失色，据理力争，“我没做任何犯法的事！”

　　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抵着她，举起手中的信，冷笑着逼问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地写这些匿名信。”

　　她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着的暗流，预料到他要做什么，心先是狂跳了一阵，慢慢平静下来，由于靠得太近，两人热烫的呼吸已经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见她不说话，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声“诱哄”她：“你当年因为什么原因跟我分手，你自己心知肚明！早在七年前，你就发现自己做错了事，于是年复一年地搜集证据，写下这些匿名信，现在我只想听一句实话，你之所以急于知道真相，除了查找邓蔓的真正死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这话如同一柄尖锐的利剑，刺过来的一刹那，就将她坚强的外壳重重击碎，她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你明知道答案…

　　他盯着她含泪的眼睛，微涩地说：“我想听你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