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
我呢……吗？
卧槽……泥马！
看着眼前这一幕，夏鸣只觉得头皮发麻。
恍惚之间，似有一千头狂吐口水的羊驼从他脑袋上碾过。
脑中尚存那潦草老头的模样，虽然只看了那人一眼，但是那双眼睛……
夏鸣怎敢忘记！
那双密布着漆黑漩涡的眼睛！
已然牢牢烙印在夏鸣的记忆深处。
那是隆武的眼睛！
那是心魔的眼睛！
那是仙人的眼睛！
漩涡勾连，兀自旋转，相互绞杀。
而那便是仙人的大世之瞳！
――【大世浊浊，横无际涯。】
――【横渡大世者，乃为仙人！】
也就是说，刚才出现在夏鸣眼前的邋遢老头，他就是一位仙人！
如假包换的仙人！活着的仙人！
他的存在甚至可以追溯到天外天之前！
可怕！简直可怕！
嘶――
倒吸凉气的同时，夏鸣的身躯都有些微微颤抖。
脑海中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画面，夏鸣心中的那个答案也开始愈发笃定。
仙人自杀了……
于他的面前，仙人自杀了。
就像水中的泡泡一般，啵唧一声。
没了。
就这么没了……
死的像一只蚊子……
不！
他还不如蚊子。
蚊子还能留下一抹黑。
仙人连个灰都没留下来。
干干净净……
无可挑剔……
仙人就这么死了。
一时之间，夏鸣愣住了。
愣在原地，头脑昏昏，不知所措。
别说是夏鸣了，一旁的破六韩与一只耳也没好到哪里去。
看到仙人的那一瞬间，破六韩直接现出了本相，他眉心的那颗竖瞳更是开合到了最大。
再然后，破六韩也愣住了，凭他的眼睛，根本就看不穿眼前仙人的虚实。
直到仙人炸裂，破六韩的瞳孔依旧保持着开合状态。
于破六韩的感知中，仙人悄然消失了。
破六韩如此，一只耳就更不用说了。
这厮看到仙人的那一瞬间便张大了嘴巴。
然后，他的嘴巴便不断张大。
就像是一条没下巴的蛇。
将夏鸣的反应看在眼里，魏眼中忽得闪过一丝追思之色。
“山河代有才人出啊，想当年，老夫可是吓得不轻。”
“唉……”
……
霜狼追赶，慌不择路。
冥气翻涌之际，魏感念大势，得以遁入此方秘境。
入了密境之后，魏便看到了这个邋遢老头。
仙人的大世之眼啊……
魏又怎么会不认识呢？
只是魏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那咧嘴的邋遢老头，怪笑一声，直接炸了。
神魂本就紧绷的魏看到这一幕……
直接昏死了过去。
……
“唉――”
长叹一声，魏没有过多执着于过往。
轻轻拍了拍夏鸣的肩膀，魏继而说道。
“小子，别发呆了，走吧，我带你去寻找仙人。”
魏此话一出，夏鸣更懵了。
仙？
哪还有仙？
那仙人不是死了吗？
难不成这鬼地方还有两个仙人？
手指微曲，魏轻轻敲了一下夏鸣的额头。
“发什么呆，仙人要是死了，他的记忆洪流都能把你冲成傻子……”
魏一语点醒梦中人。
夏鸣到这里方才反应过来。
对啊！
仙人多么可怕！
天外天的仙人都死了，他们的周围还充斥着可怕的杀机。
若是一个真的仙人自爆，那威力……不得炸出一个大大的坑啊？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刚才那个老头又是什么情况呢？
魏对此地如此了解，说不定他就知道答案。
念头通达，夏鸣直接开口寻问。
“魏师，刚才那位仙人是在……”
“他是在自杀。”
看着魏那远去的背影，夏鸣神魂又是猛地一震。
可怕！简直就是可怕！
仙人死不掉？
马马的！
道心都差点乱了！
眼瞅着魏就要走远，夏鸣念头一横，立马跟了上去。
“仙人……仙人又能如何！？”
“我可是要成就真仙的男人！”
“嘎嘎的！”
夏鸣一动，破六韩也跟了上去。
破六韩的手中还提溜着一只耳，那厮张着的嘴巴现在还没合拢。
他的整个身躯更是僵成了一个老鼠条……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步踏出，夏鸣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化。
苍白的天穹，苍白的大地，一切似乎从未改变。
但是夏鸣却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里的大势变了。
极目远眺，夏鸣看到了一株擎天大树。
于这片惨白的天地间，这株黑色的大树太刺目了。
不断走近，夏鸣觉得他可能猜错了。
与其说这是一颗大树，倒不如说，它是一根长着漆黑骨刺的黑枪！
长枪融入此方大势，于白骨大地长出根系，又于穹顶形成闭环。
尚未走近黑枪，夏鸣便感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机。
那股杀机纯粹到令人胆寒！
一点点走近那些好似树根盘结的黑色骨脉，夏鸣的目光开始不断凝紧。
那骨脉之下的纹理……不像是白骨大地……倒像是一具血肉之躯！
看着眼前那根笔直的黑骨长枪，魏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终于……他又回来了。
其实夏鸣猜得没错，黑骨长枪之下，便是仙人的肉身。
而这方秘境也是由一次惨烈大战所缔就的。
仙魔大战，双方拼死一击。
魔君抽出道骨，炼化长枪，径直洞穿仙人。
继而余力不减，又将仙人狠狠地贯入葬骨海。
恐怖力场碾压之下，直接震碎了周遭的一切道骨。
而仙人也顺势锁定道骨，泯灭了真魔大道。
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葬骨海太特殊了。
真魔道骨长枪洞穿仙人肉身的同时，也连上了此方大势。
得了葬骨海大势助力，真魔道骨直接成了镇封仙人的“棺材钉”。
于此，葬骨海出现了一个长生的囚徒。
葬骨大势顺着黑骨长枪，不断侵蚀仙人体魄。
体魄长存，大势加持，天命相佑，
死亡……都成了奢望……
更要命的是，于那惨烈的一战中，仙人也被伤到了本源。
他……似乎忘了很多事情……
仙人变成了人。
他迷失了。
……
越看越害怕，越看越害怕。
看着那一点点勾连成人形的黑骨大势。
夏鸣脸色都变了。
于此同时，破六韩也死死盯紧了那根道骨长枪。
只是，他眼中的神色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向往？
至于一只耳，他的嘴角还在抽搐。
估摸着还要一会儿才能醒过来。
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起伏骨脉之上，悄然出现了一个白袍老头。
白袍撕裂、邋里邋遢、披头散发、目光发散……
仙人……竟然又活了。
看到仙人的那一瞬间，魏不敢耽误，连忙祭出了那张人皮地图。
白光闪耀之际，邋遢仙人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丝光彩。
再然后，仙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用石头研磨骨头所发出的沙沙声。
折磨、干涩、渗人、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
“魏……魏小子……嘿嘿……”
“小子……你找到杀我的办法了不？”
“……可别让我失望啊……”
夏鸣三人毛骨悚然之际，魏却是恭敬一拜。
“回禀仙人，我魏的法，有人修成了。”
魏此话一出，仙人眼中的漩涡立马开始飞速旋转。
再然后，仙人咧开大嘴，笑了。
“呵呵呵……”
“世间还有人能修你的法？”
“那他……还是人吗？”
“桀桀桀……”
“你小子莫不是在哄骗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