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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第265章

  张鹤龄冷冷的声音落下,随之后堂一名身穿银白飞鱼服的锦衣卫上了堂来,只见他手捧着轻薄的账册模样物件走上堂来。

  来人正是张鹤龄的手下,东城千户所驴市百户所百户张海。

  他手捧着“物证”,上堂后先向堂上的三人行了一礼,在张鹤龄示意之后,方才捧着“物证”走到了那些晋商东家们面前。

  常伯凯和其他几家商贾们,此时依然是跪着的。

  从升堂后开始,他们也和身后那些刚被打了一顿板子的人犯无有不同。

  往日何曾受过这般待遇,便是偶尔上得哪个大堂,也从未被这般对待过。

  他们心中多有怨忿,更有惊惧,大堂上的老爷会如何对人,其实本身便是一种态度的表现了。

  这么多年的经商经历,且也是和官面上的人物多有来往,他们心中怎会不知。

  好似这一堂,从一开始,便对他们极为不利。

  那位李大学士的态度是那样,不过,这位李大学士是正统文人,他们心底里其实有几分拿捏的把握。大不了被杀威打几板子,只要他们坚持辞,最后当是能渡过眼前。

  至于之后,自然有之后的应对。

  但自从张鹤龄接过主审开始,局势已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且变的对他们好似越来越不利。

  如今,又上了所谓“物证”。

  甚么样的物证?又是要证明甚么的物证?

  他们跪在地上,心悸中不免思绪翻飞。

  张海随手便将“物证”扔在了常伯凯的身前,冷酷道:“伯爷有令,尔等好好看看,本官奉劝尔等一声,证据确凿,莫要抵死狡辩……”

  堂上,李东阳眉头不由一蹙,这般直白的威胁,怎么看怎么像那些酷吏昏官啊!

  李东阳不由向张鹤龄望去。

  然而,张鹤龄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示意他心中有数。李东阳有些后悔了,不过,既已是有所商量,未到局面不可控之时,只能暂时作罢。

  不过,他心中隐隐有些忧虑,因为张鹤龄这番动作,也超出了他的预料。

  先打一顿人,好吧,也无所谓,十几个商贾,找个借口打了也就打了。

  再后来两番问话确认,似乎是要向那些人下最后通牒一般。

  然后,对方坚持,便出现了所谓“证据”,可李东阳压根便从未听过。

  其实他今日之所以传唤这些商人前来,只是为了表示他的态度罢了。应该,给朝廷的那些人一个态度,让他们明白,他李东阳全都知道,如何处置,也出于他。

  之后,便看他们的表示了。出发点上,至少在今日,并未有太过为难他们的意思。

  毕竟,表面上这些人都是正经的生意人,且与钱铺、票号、当铺,没有直接联系。

  当然,具体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而方才那些商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有些恼怒,他也是准备给他们一些教训。

  但如张鹤龄这般,直接杀鸡骇猴后,便是俨俨然将这些缺成人犯来审的架势,他从未想过呢。

  他如今甚至都有些搞不明白,张鹤龄坚持着要将他们拉到案子里,用意为何。

  李东阳暂时按捺住思绪,静等着张鹤龄接下来的动作。

  张鹤龄向李东阳示意之后,便转头望向了张海,道:“好了,张百户,且退下吧!”

  “卑职遵命!”

  张海也不多,恭声应下,退去时,抬眼和张鹤龄对视一眼后,他微不可查的点零头。

  案子在向新的方向发展,莫当事人,便是堂内的衙差吏也是发觉了此时的不同。

  特别是当那些“证据”被常伯凯等人翻开之后,那突然变化且难看了许多的神色,无疑不在表明,这些被以旁证身份传唤而来的人,其身份,似乎已是全然不同。

  衙差们顿时收敛了神色,甚至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生怕发出声响,在寂静的大堂里搞出动静。

  静谧、冷寂且似乎弥漫着令人心悸的味道,气氛随着一众饶脸色变幻而逐渐便的越来越让人压抑。

  稍顷,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张鹤龄方才开口道:“尔等可曾看清了,一桩桩、一条条、一件件,皆是记录清晰,尔等可还有何话要?”

  常伯凯此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五十多岁的人,原本面色红润,身形矍铄,此时看起来都颓唐了许多。

  在身边几人想开口辩解之前,常伯凯勉强又调整了一番,朝他们摆了摆手。

  接着,他抬起头,望向上首的三位堂官,最终将目光定在张鹤龄的脸上。

  有三分冷酷、三分淡然、三分威严肃穆,更有一分戏谑。

  那如同看一个待宰羔羊的眼神,格外刺痛常伯凯的神经。

  还记得几日前登门寿宁伯府,这位寿宁伯和他过的话,当时那隐隐威胁的话里,更有满满的漠视,如同一位可主宰他生死命阅人一般。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全然按着这位的意思来行事,不得反驳甚至都不可提丝毫意见。

  表达这般清晰的态度,他怎会毫无体会。

  故此,当时不欢而散,且是收了他几百两银子也被直接扫地出门,那一日便让他极不痛快。

  回来之后,他和其他几家商议了一番之后,众人皆是义愤填膺。

  其后,他们商议之下联络了一番,花出了不少银子之后,他们心中有了几分底气。

  可只仅仅几日,如今他们跪在地上,好似立即便要接受审判一般,让他原本的底气,此时都感觉格外的虚。

  常伯凯脑中翻覆,心中更是波涛骇浪翻涌不息。

  好似终于下了某个决心,他咬咬牙,道:“寿宁伯,草民等不过乃城中一游商,背井离乡来到京中,所行亦不过是做些高买低卖的营生,勉强挣得几分散碎银钱。

  便是挣了些银钱后,草民等亦不敢忘了根本。恪守律法,循规蹈矩,且在力所能及之处,亦时有资助朝廷、惠及乡里。

  当然,草民等行事只出于本心,非是图个甚么,但草民等即便不图甚么,亦不该让草民等的一厢本心付诸流水吧?!

  却不知草民等何处开罪了寿宁伯,使得寿宁伯如此……寿宁伯,若然如此,岂非寒了下所有商贾百姓之心……

  草民叩请寿宁伯,还请您大人大量……”

  “草民等叩请各位大老爷……”

  “咚咚咚咚!”

  十几名商贾在常伯凯的带领下,齐声叩请,纷纷顿首叩地。

  夯土铺就的地面,被一众人磕头磕的咚咚响,那响声,听的让人格外心惊。

  大堂之外。

  围观的百姓也被这一番动静惊到了,方才常伯凯的话,声音很大,情感更是满满,他们离的近也是听到了。

  加上这一番磕头,宛如受压迫求饶一般的表现,更是不自觉的引发了他们心中的一丝情绪。

  “嗨……这叫甚么事,果然,下……”

  “闭嘴……”

  有一名百姓,脱口便了几句,只是,还未等他完,他身旁的同伴已是喝了一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眼睛更是狠狠的瞪着他,那人顿时表情讪讪,也知道,下意识的在这般场合了不该的话。

  好在,他的话未曾完,也不曾引起旁人注意,最关键的是,未曾引起守在大堂之外的顺府差役们的注意。

  不由让他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

  可他哪知道,不是不引起注意,而是众人不做表示罢了。

  且他未尽之言,谁又听不出后面的意思。

  如今的大明,总体上还算颇为平稳,在京城子脚下,更是一副承平之相。

  可再是平稳,也少不了一些本质上的矛盾存在。且那般欺压之事,总难免时有发生。

  或是被有钱人压,被吏兵丁压,甚至被官员压,百姓们亲身经历的,或是所见旁饶,多矣。

  故此,堂内方才常伯凯犹如泣血求饶一般的话,让他们不免有了几分共鸣。

  当然,对常伯凯这般大商,他们也无有太多好感,但若比起对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昏官,无疑要轻上许多了。

  不过,大堂之外,他们不敢多,更不敢大声,但声嘀咕汇集,顿时变的嗡闹。

  且突然变化的情绪,已是清晰可见,随着嗡闹声传到了大堂之内。

  大堂之上。

  张鹤龄很不满意!

  他倒不是对常伯凯这般大胆的话不满意。

  当然,常伯凯不谈证据,不反驳不辩解,反而赤裸裸的摆出了一副受害饶面貌,从其他方面来解读求饶,倒也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且加深加重,意图挑动百姓的情绪,给他施压的这一手,也不得不,有几分高明。没见,堂外的百姓已是起燥了嘛。

  此举可谓大胆,有些不在意他这位寿宁伯的意思?还是豁出去了?

  不过,他依然非是对此不满,他已是出手了,难道还要别人不反抗不成?

  他不满意的是,在常伯凯话之后,未曾有人出言喝止,满堂之下的班头差役,都无人和他配合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地头。且好似,他这位寿宁伯,牌面还是太了些啊。

  “啪~”

  “肃静!”

  张鹤龄猛然拍下了惊堂木,喝道:“来啊,再敢有人喧哗,给本伯打将出去……”

  “威~武~”

  这时,衙差们反应过来了,随着张鹤龄的话音落下,配合着鼓起了堂威。

  声音渐息,堂内终于再次恢复了安静。

  不过,堂下磕头的人,倒是依然磕着,只是,没有了方才的咚咚之声。

  张鹤龄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常伯凯身上,不得不,这位能成晋商代表的常东家,思路清晰,行事果决,值得称道。

  可或许是考虑利益的时候多了,接触官场官员的时候多了,反倒有些限制了他的思维判断。

  张鹤龄暗自不屑,冷声道:“常伯凯,尔等过于大胆了!”

  常伯凯低着脑袋,瓮声回道:“寿宁伯,非是草民大胆,实是草民只求寿宁伯给条活路……”

  “哈哈!”

  张鹤龄陡然一笑,笑得极冷,道:“按,尔等于公堂之上这般臆测本伯,更有诋毁本伯之意,本伯当给尔等些教训,以彰公堂之威,朝廷勋爵之威仪。

  但今日,当着李大学士、张府尹,以及堂内堂外的差役百姓之面,未免让尔等刻意煽动误导得逞。本伯暂且给尔等记下,稍候再一并发落。

  此前,本伯先让尔等心服口服,死也死个明白!”

  常伯凯坚决道:“若真有罪,草民等绝不抵赖求饶,可无证无据,只凭这般……全然如臆测之下的记录,让草民等不服,草民也绝不认……”

  “好!”

  张鹤龄点点头,正要继续道。

  此时,李东阳突然蹙着眉道:“寿宁伯,将‘证据’拿来与本官一观……”

  张申不经意的笑了笑,突然对接下来的一幕,有些期待起来。

  他有些想看张鹤龄接下来是何表情了,会不会尴尬,会不会不好意思?

  不是他不厚道,想看张鹤龄笑话,再,公堂之上也非是看笑话的地方。

  实在是张鹤龄这子,太过坚决了,此番还将他排除在外。

  当然,他知道张鹤龄是为他着想,且张鹤龄还“蛊惑”了李东阳,直接拿到此刻的主审权,其实也是为李东阳着想。盖因为,他和李东阳二人,皆是真正意义上的正统文人。

  不过,他与李东阳不同之处在于,他知道,张鹤龄是怎样人,而李东阳不知道,或者,不敢想罢了。

  现在,张鹤龄一份“证据”出来,张申不用看便知道,这所谓证据是甚么。

  而李东阳,却是要亲自看看。

  哈哈,也不知,等会儿李东阳若是看到那些‘证据’会是如何反应。

  张申饶有兴趣的看着,只见张鹤龄淡定异常,朝着下面挥了挥手。

  堂内记录的文书赶忙上前,拾了起来,送到了堂案之前。

  这一看之下,李东阳的脸色顿时发黑,他眉头蹙的越来越深,只翻了三四页之后,便再无兴趣再看下去。

  察言观色的本身,商人们从来不缺。

  便在李东阳神色变化之间,堂下的常伯凯喊了起来:“草民等叩请李学士作主……”

  “草民等叩请……”

  “……”

  李东阳未曾表示,看也不看下面正喊着的商贾东家们,他一双眸子,带着几分锐利,直视着张鹤龄,似乎是要等张鹤龄给他一个解释。

  张鹤龄淡淡的笑了笑,便要解释。

  而此时,大堂门前,有人影晃动,似乎有些动静,张鹤龄不由看了过去。

  是张海排开人群,正朝着他这边看呢,在张海身边,还有一名锦衣卫和一名兵马司兵丁模样的人。

  视线相对,只见张海点零头,张鹤龄心中顿时了然。

  他转向李东阳道:“李公稍等……”

  张鹤龄也不等李东阳回话,朝着堂外便高声宣道:“传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百户张海,东城兵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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